宋曼是个包子。小个儿头,白脸蛋,D罩杯。说话细声慢语,性子不急不恼。
傅生言把她娶回来三年,有事儿打打狗,没事儿啃一口。
可今天例外了——
“阿言,我们离婚吧。”
凌晨一点半,宋曼端坐在沙发上。小细腿并拢,长睫毛一垂。
她推了推茶几上的协议书,细声细语地说。
傅生言喝多了。
晚上一个兄弟生日,办三十大寿。
滨海私人公园里开了个游艇趴。莺莺燕燕,妖魔*怪,应有尽有。
傅生言不喜欢带宋曼去这种场合,于是一条短消息打发过去。
没想到,这会他刚回到香郁水岸,宋曼便给了他一个醒酒套餐。
她竟然会跟他提离婚?
开什么国际玩笑!
傅生言扯了下领带,感觉有点口渴。
“有茶么?”
他问。
“有冷茶。”宋曼点头,起身。
“吴妈休假了,我去倒。你……把字签了吧。”
傅生言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协议,唇角撇了撇。
网上载下来的模板,水印都没除。
他没动笔,身子往沙发上一靠。然后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有十七个未接来电,都是宋曼打过来的。
很反常,宋曼之前从没这样歇斯底里地打过他的电话。傅生言想。
上游艇前,他把手机放在车上了,所以一直没看到。
这会儿皱眉思索一阵,傅生言恍然大悟。
原来,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阿豪。”
傅生言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你看下还有哪家商场没关门,买个包过来。随便什么牌子,挑店里最贵的。”
这个时间点,估计也只有公海上的*船才有奢饰品店开着了。
傅生言觉得,宋曼难得闹一次小女人脾气,完全是能用钱解决的。
宋曼端着茶水出来,正好听到了傅生言打电话。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看到协议书上依然空白一片的时候,眸子沉了沉。
“你还没签?”
宋曼问。
“我为什么签?我有说过想离婚?”
傅生言道。
宋曼没说话,呼吸急促了两下。
这时,傅生言扯开领带,站起身。
“我喝多了,明早送你礼物,补上。”
说着,他咳了咳喉咙,干渴。
“茶给我。”
宋曼递过来,手腕一翻。整杯凉茶扬在了傅生言脸上。
“醒了没?”
宋曼慢吞吞地说。
傅生言顶着一脑袋茶叶渣,冰冷的水帘沿着他的刘海额头往下滴。
他先惊再恼,提步上前,将宋曼狠搡了一把。
“你疯了么!不就是一个纪念日!发什么神经!”
傅生言抖掉茶叶,袖子抹了两把脸。
他的宋曼,乖巧听话没脾气。这种泼妇行径,原不该与她挂上钩的。
此刻渐渐清晰的视线里,宋曼小小的个子,站得笔直。
她与自己对峙着,眼里两汪泪水轻飘飘的。睫毛一扇,“唰”地淌过白皙又精巧的脸庞。
结婚整三年,傅生言第一次看到宋曼在他面前这样流眼泪。
“阿言,三年了,你在乎过我的感受么?”
宋曼说。
傅生言眸子一眯。
对他来说,这个问题有点超纲。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乎宋曼的感受。
宋曼她,也有感受么?
“今晚我睡客房,你不想签字的话,明天我们直接去民*局。”
没等傅生言反应过来。眼前的小女人提步上楼。
砰一声,关上了客房的门。
平仰在大床上,宋曼将双手轻轻压在小腹处。
惴惴的疼痛袭来,泪水弥漫枕边。
急诊大夫的话,冰冷游于耳际——
“你这个出血不太妙。五十二天了,胎心胎芽还没见着,孕囊都萎缩了。考虑胚胎停育,清宫吧。”
三年前,宋曼带着满心欢喜嫁给傅生言,算是为自己多年暗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即使她知道这个男人并没有爱上她。但她一直相信,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可时至今日,在她生活里无休止上演的——
是他从来不会在意她的感受,只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是他永远不记得她的生日,纪念日,不记得她的喜好与习惯;
是他不想要孩子的时候也不肯戴套,只让她吃药。
是他觉得差不多该要孩子了,便不分时间不顾她的意愿,“辛勤”造人。
是自己在精心准备三周年纪念日的烛光晚餐,并打算告诉他怀孕这个好消息时,下身突然开始出血——
然而打他电话打到爆,却打不来Party上醉生梦死的男人一声回应。
宋曼想,如果有人问她,是什么时候爱的。
她会说,大概是在七年前的那个宴会上,风华正茂的天之骄子一不小心闯进了她的心房。
如果有人问她,是什么时候不爱的。
她会说,大概就是在这个孤独的夜里,医院,脸上流着泪,身下流着血。
然后被医生宣告胎停,宣告爱情,没有结出结晶……
冰冷的手术器械在她身体里绝望搅弄,勾出婚姻里攒够的失望。
傅生言宿醉醒来,头疼欲裂。
手边没有宋曼的温度,才想起来她昨晚是*气住到客房去了。
此时客房没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楼下也没人,早餐盖在餐桌上。瓶装的花里换过了水,信箱里的早报已经取了回来,端正地摆在茶几上。院子里的奥特曼没叫,说明狗粮已经加满。
吴妈休假了,这些是宋曼做的。
傅生言看了一眼沙发上拆开的包装袋,玫红色的爱马仕已经被拿了出来。
应该是秦豪昨晚放在门口的,被宋曼一并拿进来拆了。
傅生言的唇角微微一扬,他就知道这女人昨晚只是闹小脾气。
早上见了礼物,也就气消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傅生言觉得自己看女人很准。宋曼这样的,捏圆捏扁,最是好哄。
他拿起一块吐司,嚼了几口。
然后来到沙发上坐下,准备看看今天的新闻。
一不小心碰了茶几上的鼠标,宋曼的笔记本电脑是敞开着的。
原本是休眠的黑屏,一碰,休眠解锁了,出现了浏览过的网页面。
傅生言停下咀嚼,目光倏然一怔。
这是,二手交易平台?宋曼的账号?
他看看屏幕上挂着的玫红色爱马仕的照片,怎么有点眼熟?
再看看手边的包——
她竟然把这个包给拍照挂闲鱼上卖了!
傅生言恨恨起身,上楼去拿手机。
屏幕一开,一条未读消息。
傅生言咬咬后槽牙,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宋曼很快接听,声音还是软软的,糯糯的:“阿言你醒了?吃完饭再过来,不急。”
“闹够了没有?”
傅生言拿捏着语气,在失控边缘。
宋曼还是淡淡的:“我一早就过来排号了。你人到场后,我们要先做共同申请。然后有三十天冷静期,到时候我们……”
“你攻略还做挺详细是不是?”
傅生言单手抚了抚胸口,堵得呼吸不畅。
原来气炸了肺的感受并不是夸张的形容。
“宋曼你给我立刻回来!不喜欢包,重新挑一个,离婚不是你有资格主动提的。”
宋曼深吸一口气,声音依然软糯,却坚定无比:“傅生言,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同不同意。不行就先分居,我不会回来了。”
“宋曼你——”
嘟嘟嘟。
没等傅生言说完,宋曼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傅生言没去公司。
窝在家里回了几封邮件,没有一点工作的状态。
宋曼一早出去后,就真的再没回来。
他中午打了个电话给她,被按掉了。
下午一点半,又打了一个,她竟然关机了。
妈的。
就在这时,门上指纹锁滴了一声。
呵,还说不是闹脾气?这不就回来了?
傅生言心里一收,身板赶紧支棱了一下。
原想扳出个冷漠一点的表情,可是门一开,探出来的却是吴妈的脸。
傅生言顿觉失落千丈,原路径瘫回沙发上。
“先生今天没去公司?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吴妈关切地问。
“我没事。”
傅生言站起身,端上笔记本:“您忙您的,我去书房。”
提步到楼梯拐角,傅生言似乎想起了什么。
“吴妈。我上个月去国外出差两周。太太在家时,有发生过什么事么?”
傅生言想,宋曼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吴妈一愣,直摇头:“没什么吧?太太平时生活很简单。一般就在家看书,画画,做点心做蛋糕什么的。偶尔出去跟朋友见个面。”
傅生言轻咳一声,眸子犀利如刀。
吴妈这种老油条,在傅家能做十来年的佣工。嘴巴上拉锁,脑子里门清儿。
“讲实话。”
傅生言道。
吴妈瑟了下目光,笑得不太自然:“就您前脚刚走那天,夫人来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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