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墨,土族,喜欢自由、安静、有文字的生活。著有诗集《骨头里的焰火》。
百合
只有香气是不够的
你还有台风和海啸
喇叭口岸上驻着海螺
和蜗牛它们听着来自光线的涛声
花瓣上有悬崖和荆棘一个
被流放的爱情崖边上披荆斩棘
这里的颜色是有坡度的我们
攀缘而上或者顺势而下
一百年很长只等你
回眸的一瞬
夜语
此刻,月亮被乌云绑架
好在有镰刀挂在天上,
风动处几株稗草挺出锋芒,
更多的草木隐在暗处
蓄意谋反。没看到
那几个披着红斗篷的蜻蜓
是怎样引诱太阳落草为寇的,
现场只留下一片杂乱的安静
和几粒不太尖锐的虫鸣。
而我无力扳倒自己的影子,
任它扯着一柱灯光无限拉长,
长到我越来越看不清自己
寒露
确切地说这是一只
银色的小狐小身段玲珑
而妖娆眉间却暗藏八百年前的
爱恨和情仇尖锐的晶莹
凄冷的美艳即日起
那些没有背景的草木
相继仆倒相继死去还有
更多的草木振臂呐喊
只是呼声很浅掩不过深秋
葳蕤的荒芜和纸上最轻的悲悯
白露
素颜的女子从诗经里走出
浩眸如水睫毛上
那么多小欢喜或者
小忧伤通体透明
屋檐下紫色的蜀葵
托着你轻颤的裙裾手感微凉
蒹葭做的篱笆在风中
开了又合伊人还在水一方
水瘦时节心也瘦了
繁华褪尽时切莫喧哗
我们抿紧嘴唇如果可以
咳嗽也忍一忍吧
那些饮过露水的秋虫
开始最后的告白声幽如丝
足以慰藉那些逐渐安静的空山
也能慰藉苍白的人间
秋分辞
那么我们先躬身让一让吧
这捷足先登的薄凉
叶脉还那么清晰雪线
已封住出口这里是高原呵
你看草木早已拱起脊背
这是呼应也是宿命
白天继续下沉将近
一半的时段已沦为黑夜
那朵野菊花还在用
细碎的牙齿咬住秋风的脖颈
使它无法行进或者撤退
也无法平分秋色
被虫鸣咬破的日子
漏着八月的光线
一株稗子同身边的青稞
共同撑着老农的生活
这让我无法识别哪一半是
善念哪一半是恶意
(图片来源网络)
遥远的脚步
不说离别我们说胡杨的隐忍
说盐湖的落日说一粒盐包藏的咸苦
说起一滴雨心中就有潮水涌起
说到芨芨草一片辽阔而空寂的草原铺展开来
说到昆仑山口的风或者
玉珠峰顶的雪时火车已经鸣笛进站
然后我依然是山顶独坐的巉石
你像一头自在的骆驼穿荒漠过坎坷
远去的脚步如沙漠里的贝壳
仓琅有声
钓月
白露过后适合潜入夜色
潜入些微痛楚的薄凉
江水用涟漪喂养星子
岸边的草木咀嚼静穆
风很轻正悄悄穿过芦苇
和苇杆擦起薄如鳞片的响声
无法知道有几人清醒
几人装睡还有几人含着芦苇
轻奏自己的喜乐或者愁怨
而我已抛出长线想钓起那枚月亮
我相信它会在我
眨眼的瞬间轻轻咬住鱼线
大雪之前,让你入镜
那几枚还在寒风里摇曳
用玲珑温暖着冬日的叶子
那几只在树林间觅食的麻雀
你们彳亍着的脚印和明亮的叫声
那些在*昏的余晖里闪耀着
伤口的秸秆和旁边咀嚼过往的羔羊
还有蹲踞在一小撮荒草上的
孤寂和孤寂背后的坚韧
用最长的镜头也无法找到的母亲
及母亲掩在心口带走的疼痛
大雪来临之前让你们入镜
让北风侵蚀了多年的骨头
让抱着骨头走了这么久的生命
再次缤纷
而那一刹那的光明
是我们佩戴了一生的灯
夜歌
天黑了关门
顺便关上耳朵再吹灭眼睛
最好让那个喜欢在黑暗里唱歌的伤口
也闭上明亮的嘴巴
我们不需要太多
只要用十指轻轻读一遍
那些暗藏已久的痛
人间的灯火就会次第长出来
在青海,天空蹲了下来
这里伸手就可以摘下云朵
启窗就能迎来雪山
站在六月的麦田里可以看
大片的雪花在草尖上舞蹈
而站立的河流以瀑布的形式传出神谕
这里你可以卸下伪装
在那片澄澈里光明地行走
可以避开所有的诽谤和仇恨狭隘和阴险
黑牛毛帐篷及牛粪烟火让灵*通透
清晰的阳光和明亮的雪线让你痛彻心扉
如果想哭就哭吧这么蓝的天
没有滂沱的泪水是表达不完整
你此刻的痛伤或者幸福
而那些翻卷着的经幡那些谦卑着的青稞
你得用多深的记忆珍藏
在青海天空
会蹲下来拥抱无垠的高地
拥抱喇嘛和寺庙拥抱山上的牛羊
和山下的人们在青海
不要把头仰得太高倾泻而下的蓝
会呛出你隐藏最深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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